2018年4月23日 星期一

Rookie 的眼淚



那年,他還是一個附屬品。順便的。多的。


買一個野區之王,送一個最佳新秀。那年的Meme是這樣捉弄兩人的,一人拿礦鏟,一人戴工帽,命運多舛的韓國聯賽冠軍,淪落到最荒亂的一個賽區。什麼沒有,金子最多,即使到今天也一樣,但他們多數的人稱那叫做是夢想、追夢、尋夢,追了幾年下來,沒追到,就改成不悔,永不言敗。洋洋灑灑。想想也沒錯,夢想本來就是錢,說出來也不害臊。這個國家的人是這樣的,子曰秋野〈乖乖的〉能赤裸裸地在電視上完整播出,也不曉得是你太笨,還是他們太聰明。



兩人冠軍是拿了,前往世界賽的門票卻被改革前的賽制和一面白盾給擋了下來。兩個禮拜前那叢林裡的蜘蛛明明還在紅區的草叢,單吃了一首夜曲呢。那位野區之王哪怕拿了李星還是蜘蛛,都不是因為他的隊伍要跟你打前期,而是我就是世上最好的操作者,我是蜘蛛本人,我是李星本人,而我是世上唯一一個把遊戲扛在肩上的打野。我們是風格最好看的隊伍,我是Kakao,我旁邊的是Rookie。



這遊戲,真也能出一個玩得這樣好看的王者嗎?我們始終不確定。那支瘋狂的KTA究竟能不能找到號稱歷史最強SSW的解法,答案也已經沒有人在意了。少數人們所惦記的是,那一年有一個出不了國境的盲眼僧侶,和他身邊一位絕對不能相隨的浪人劍客,在最困難、競爭強度最高的決賽裡,把SSW突不了的魔障SSB給輾了過去,而他們僅僅依靠的,也就是那幾乎喪失智謀的瘋狂進攻;和SSW那種革命性的控圖全然相反,他們只拚操作,只想見血,只想殺,沒有回頭。這個虛擬世界的門檻當然還是操作,然而它也終將運作到了不是操作能拯救一切的時代了。諷刺的是,Kakao幾番流浪不再得志,而這個當初的附屬品,長成了世上最好的微操選手。



我常這樣想:絕沒有人能保證伯格坎普和亨利是改變了歷史的前鋒,但也絕沒有人能取代他們在兵工廠的空前絕後。你可以對他們無情,但你不能冷漠他們留下的愛恨情仇。那麼好看的球,那麼動聽的故事。巴塞隆納逆轉巴黎聖日耳曼,再被羅馬逆轉;尤文圖斯反敗皇家馬德里,在最後一分鐘又峰迴路轉。而這些激情,都和Rookie的眼淚一樣,不再是我的激情了。


如今連溫格都要離開了嗎?


他長久以來所熟知的世界,早就碎了。真實而虛假的世界,每天都迎面而來。


他終究是哭了。他也是。跟其他人一點關係也沒有,那原因和同樣自負的Faker是一樣的。世上困難的事情何其多,而這些以各種競技形式存在於螢幕上的英雄,心碎的方式往往都只有一種:你知道自己什麼都不能拯救,以及,你想起還能拯救起什麼的曾經,知道,那都是過去了。




(天降的詩意,叫做「天使可能永遠不會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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