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見到台中的藝文活動這樣多人參加的，從我的位置向上看去，滿滿的座席，像幻影，也莫名像個謊言。戰力滿點的「烏影某姐姐」提醒了我們這一點，第一次見識到她本尊，說是大開眼界也不對，欽佩也不夠精準，總之身為一個臉書被她封鎖的人（那又是另一段故事），對這樣的一個存在我還是十分感念的。她在訪談開始前對著全場大吼的那句「上戲院才有用，來聽講座沒有用」霸氣指數完全破表，觀眾提問時自行加碼一題還不打緊，當蔡明亮提到柏格曼的《假面》時，我都要擔心她要從我斜前方直接暴走什麼「對！所以請在場所有人都要來支持今年的柏格曼影展！只有用行動支持才能改變環境！」之類的了。
台中人都自嘲心死，可來到如此的場合，我們明明也是活得這樣好。在烏影某姐姐面前，我們還是得找到除了慚愧以外的，更好的辦法吧。九點精華筆記之。
1.蔡明亮提到身體，用了「討價還價」四個字。驚心動魄。
2.「緩慢是不是一種時間的問題？它存在嗎？」五顆星的問法。
3.「我所經歷過的戲院，如果不是不在，就是繼續腐爛。過去看電影走出去是黃昏，現在看電影走出去是賣場。」
4.阿比查邦的英文口說應該是今晚我心中最完美的一個部分，完美到五顆星主持人都失去了阿比查邦言之"awareness of time"，把翻譯的最後一題跳過了。
5.語言的深沉。語言的無力。"a ship that take you somewhere"到底怎麼翻呢？翻譯說，阿比查邦認為過去走進電影院就像「走進一艘大船，可以航行到世界各地」。可是正解不是應該是「走進一艘不知道要把你帶到何方的船」嗎？所謂的翻譯，是語言的問題，作者的問題，還是譯者的問題？
6.「我的電影不怕你睡著，因為你醒來也還在夢裡」可真是《阿飛正傳》的真意了。
7.「美術館是不是比電影院更適合觀眾睡覺？」六顆星的問法。
8.「對我來說，不是沒有鬼，是鬼消失了。」天啊阿比查邦，這要給七顆星。
9.（片商提問，關於市場及作者論）「去做你愛做的事，生命很短。」有比這樣的簡答還粗殘的嗎？我是發問者應該會哭暈在廁所。第一個問題的回答就更暴虐了，在此就不多述，有參與到的人知道就好。
完整的對談，大家看這裡就可以了。但是對於阿比查邦，我還有一句話要說，就是最後那個「浪漫」的觀眾提問，比起蔡明亮的暴虐，他有一個更隱晦，更恐怖的答案：「我的電影一點也不Romantic，而是Unreality！」——你能想像對這樣一位依戀年歲、誘捕時間的導演而言，浪漫竟可以是虛構的反面嗎？
（許久未聽的相對論。專輯名叫做《The Imaginary Direction Of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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