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19日 星期日

[Live亂談] 傷心欲絕 /台中Legacy 20.01.19


1.

台中人真的對文化沙漠四個字完全無法反擊。當這場專場居然以「Itune裡不再有我的救贖,聖經有時候我讀不太懂」這超級金句開頭,卻還沒有任何人暴衝的時候,我覺得那四字大帽子還是歡迎各位繼續幫我們戴下去。也不曉得是我們太溫馴,還是太悶騷,但大家就是真的跟死魚沒兩樣;總是聽說台北的專場有多瘋狂,雖然我早已屬於也沒打算反擊的那一邊,但看到這種平靜,多少還是有點吃驚。


說起來這種心態或許是很卑劣的:明明內心的小宇宙都感受到Taiwan Non Style Rock的躍動,但還是希望有人代替自己衝出去;每次都會嫌那些錄整場的人,但還是會自己去找Youtube來看。實在就是,很賤。但沙漠寂寞中,總得要有人去點亮霓虹,李翊君也是這樣唱過的。




2.

我喜歡那個對於〈幽靈先生〉的說法:「我自己也不確定有沒有把想講的東西講出來。」這並不是一首容易的歌,也應該是上一張專輯唯一讓我困惑的歌,但畢竟許正泰自己也這樣說了,我想就可以放心決定從此不再打算懂它。說到上一張專輯,畢竟今天該唱的都唱了,所以安可的最後一首也變得很好猜──如果整張都卯起來唱了,怎麼可能會漏掉〈持續三年的暈眩〉呢?劉暐最後無保留吶喊的「原來我現在只想再見妳一面」,真的是太催淚,又太性感了。這兩個男人雖然在歌裡敘述了這麼多自己,但他們總可以讓自己變得很難被敘述,也很難一起被敘述。這不曉得是誰的問題,但想敘述的人,肯定自己也有問題。



3.

催淚。性感。沒錯的,就是這兩組字。我覺得至少這就是我所聽到的傷心欲絕。他們的喪志,他們的頹廢,我從沒覺得是像某些樂評人所言,是可以定義這個時代,或是被這個時代給定義的──他們就是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會出現的人,只是在現在這個年代,剛好最適合他們的名字,就是傷心欲絕。欲絕兩個字尤其重要,你看,即使歌名都取到了〈下一步絕望〉,還是會在關燈前留下一個擁抱。這極其特殊的感性與性感,是只有走進現場,才能感受到的。



4.

「寫作者有了哀矜,從此低眉:不以傷疤為本錢。這需要很大的謙卑與克制,我看起來,這比再好的文字,都更莊嚴,也更貴重。」──黃麗群評〈我的肩上是風〉



5.

說到非要走進現場才能感受到的事情,和最近一次看表演的陳昇相比,今天當然是完全不同的。除了感受不到台下觀眾之間的隔閡,更可以明顯感受到十天前的氣焰還在,選舉過後的火種還在燃燒。當然了,這是年輕人的場子,也是憤怒的場子,就算有東西混進來,也是不會太髒的。我記得自己曾被問到,為什麼可以在深藍的家庭出身可以覺醒得這麼快,其實答案真的太簡單了,因為我國中就開始聽重金屬啊,很多人談自己中二時期,都是拿高中在充數,不好意思,我是整個人從中二就開始中二的──如果你從中二期就開始發現,你所崇敬的人,他們發聲的事都沒有在電視上發生、他們都支持廢除死刑、他們甚至越看越不像國民黨的形狀,事情自然就永久改變了。中二是男人一生最重要的時期,因為中二永遠不會離開。


──但我有點實在擔心五月是否存在某種反噬的力量,一來高雄民進黨議員之中的某些烏合之眾在質詢期間絕對會犯錯(這點我對民進黨有信心,也不願低估韓國瑜),二來在這座我愛的島上,我們多數的人就是吃悲情牌那套,而韓國瑜從第一個晚上就開始出招了。罷免之勢不是民進黨能阻擋的,這話並不假,然而說民進黨沒辦法助燃,那當然是騙人的。如果說犧牲高雄的四年把他給耗死,當然也是一張牌,但再講下去這裡就要變成《少康戰情室》了,反正是亂談那就亂寫到這裡也沒差吧,也該睡了。今天的演出我想大家應該都有傷到心吧。那很好,晚安。







(「最後一次看到它是在跳蚤市場,我沒有把它買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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