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月5日 星期二

《愛慕 Amour》—— 巴黎的鴿子,就是那麼的多






為什麼是愛「慕」?起初我覺得多餘,現在了一些。就當我是一廂情願吧,這個多了「慕」字,已把喬治和安娜都不能坦承出來的話,給說個明明白白。



那是一份兩人對彼此最難堪的傾慕。安娜羨的,是還能夠繼續愛著自己的喬治,這個只能隻身離開的房間,留有她僅存的尊嚴;喬治妒的,則是眼前有著自己陪伴的安娜,未來他遲早也要走,直到那時,身邊卻必然是一無所有。





最後是誰的臉先被埋進枕頭的,並不重要,這間沒人能再走出去的房間,早就活活把兩人給窒息了。歲燭燒盡,終要腐朽,他們乾脆一起離開了。安娜已放棄求生的本能,在那一口拒絕中,應許著自己的離開;喬治把最後一則往事說完,可安娜已失去傾聽的能力,他連一絲愛都討不回來。



衰老可以算計,死亡卻總是倉促地毫無道理過是刻拂過臉龐的指間,生命就從那個早晨開始倒數。那就吧,對了,記得帶上你平常穿的套。



女兒是繼承了屋子的。門窗都敞開了,再也不需要遮掩,現在沒有恐懼,卻也同樣沒有愛了,風吹了進來,伊莎貝雨蓓的演技再毒辣,也鎖不住這一片空寂。在麥可漢內克的故事裡,空白時常只是空白,冰冷也不過是冰冷而已,譬如那隻幾度闖進窗內的鴿子,或許象徵著什麼,也或許什麼象徵也沒有。在一次訪談中,漢內克是這樣說的:我不知道鴿子象徵什麼,對我來說鴿子根本沒有象徵,你覺得牠代表什麼,牠就代表什麼。



恐怕就連麥可漢內克也還不知道,他筆下的喬治究竟應該要覺得鴿子代表著什麼。或許人生就是要走到足以停下的一步,才能真正抵達生命的核心,而最後凌駕這切的,真的是愛嗎?那段訪談的結束,漢內克只是淡說了一句:巴黎的鴿子,就是那麼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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