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20日 星期二

然而我一直愛著陳昇






這一年我沒了魂地聽起陳昇,已經很久沒有對誰這樣瘋狂。我們多數的這代人都一樣,連錯過陳昇的機會都不願給,除了將「把傷留給自己」留在包廂裡,什麼都沒帶走過。至於陳昇當然是在意的,否則他的跨年戲碼不會用這樣的方式上演到第二十一。他會說:我有更多的事要做。



我們只是大致上知道一些,譬如他穿花襯衫的樣子、以及他的短褲配怎樣的拖鞋。應該有些瘋癲吧,也有些隨便,聲音還算能夠分辨。能夠想像他出對,不能想像他寫詩,適合特別拉長的尾音,不適合押太滄桑的韻。大概就這樣了,可能還適合罵人。



然而陳昇卻不僅是個歌者,也確實是個詩人,人確實會罵,韻他自然也是押的,只是押得要你揣摩不到。我想可能他會就這樣繼續押著,直到世界上的酒都不能讓他再裝作喝醉為止,這樣他便終於可以不用一直那麼清醒了。老是喝醉很累,一輩子醉不了更累。真有那天,我一定捨不得。



記憶中我沒有因為台灣的綜藝節目流過淚,十五歲那次卻哭得不顧身邊是誰,我很少願意在家人面前現淚的,何況是在電視機前,簡直丟臉。可再丟臉,淚最終還是流了下來,畢竟還是少年。也因為少年,陳昇的殘忍,對站在侯佩岑角度的十年之前,實在不能分辨放下風箏線的究竟是哪一邊。很多年過去,這個節目的片段時不時被提起,而我是一次又比一次世故,不過卻因為我有好好放過誰的手,所以陳昇掛在嘴邊的瀟灑和寬厚,我不是樣理解,即使是掉了那麼多的眼淚,我卻只能說,陳昇和奶茶間的東西,還不是我能看透的。




他唱給劉若英和侯佩岑的「風箏」、「然而」、「純情青春夢」,我總是嫌難聽,直到去年我突然想起了「然而」,沒有來由也毫無頭緒的,就是那樣想到了它,於是我又蹲在電腦前,忍著淚那一集桃色蛋白質給看完。



十年過去,這歌終於在我心中有了旋律。即使還不夠完全,我想也是時候該聽懂了




我想要對很多的人輕聲「我在飛翔的時候,卻也不敢飛得太遠」,但是我不清楚那些人究竟聽不聽得到;我也想要讓很多的人知道「I want you freedom like a bird」,可是我不清楚那些人到底聽不聽得明白。不過就一首歌,怎麼聽,有時候比怎麼唱還要困難,往往不過為了幾個字,就得把整首歌填完,那不容易,真的不容易。



不一定是真的為了誰,只是時候差不多到了。那一刻我是多麼不願接受,原來這個島上有影響我那樣深的人:他教我如何愛一個人,如何一個人,如何不去愛一個人,又如何不去恨一個人;如何記得個人、如何忘記一個人,如何不再記得一個人,又如何不再忘一個人。



而那都是十年前他就告訴我了的,只是我教不會,十年後,或許是因為現在的我已經不再和一切為敵,我才曉得為何當時非要哭得那樣慘。短短五十分鐘,蒸發的卻不是只有愛情而已,侯佩岑的眼神、劉若英的臉孔、陳昇的進退,處世若真有其輕重緩急,仔細看,都浮現其中。



我知道,你還有很多可以告訴我的事情,從那一刻起,我就開始聽,不是只有「然而」,陳昇,我要回頭再好好把你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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