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多藍不能讓 Adele 多藍的時候

反覆把〈Hello〉聽了幾次，雖然 Adele 的聲音還是帶著招牌的破壞力，我依然確信這不過是一首普通動聽的排行榜情歌，而且還把 Xavier Dolan 給拖了下水。那一室抖落的塵埃，的確還是很「多藍」，隨即一幀美得發亮的 Adele 亦是，但好話竟也就這樣了。隨著反覆得毫不高明的旋律，畫面中那些逝去的故事，逐步與這棟不明所以的古宅脫了節，當我回過神來，居然是一幕又一幕電扇馬力全開的深情對嘴，我訝異地說不出話來。

回想起第一次在廣播裡聽到〈Set fire to the rain〉，已經慢了世界很多。在街口那條斑馬線前，迅速用手機把歌詞記了下來，我問身旁的友人，這首歌最近很紅嗎？他根本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中午的一中街，大概熱得讓他放棄了聽覺。回到九樓教室，我問過了其它人，沒有，一個都沒聽說過。

那個夏天我還沒有把那支陪伴我三年的 Nokia5610 給換掉，它無懈可擊的紅黑配色，是多麼不可取代，多少封不肯刪去的簡訊，都還藏在那裏。曾經以為我不會拋棄它們的，但是我並沒有，時間沒能趕上科技，諾言沒能追上謊言，好多東西就這樣給吞沒了，那些對彼此說過的話，還有沒有人再去追究？我沒有把握了。

手機我是換慢了，但我更在意的是那些換了早的人，是不是也同樣把信箱淨空了？念舊是難堪的，從容的背後也是。

就和認識 Adele 一樣，我可以再早一點知道那首歌的名字，卻和手機不能上網沒有太大的關係，那段時間的我沉迷在一些貪婪的關係裡頭，連世界上最火熱的流行歌手換了人，都和這一票人一樣後知後覺，我感到無比難受。

後來那些常去的酒吧就把〈Rolling in the deep〉給唱翻了，我卻只剩下一手交過一手的模糊畫面，哪些時間點和著哪些人，我已經不敢確定了。但是所有的人都應該知道 Adele 唱了這樣一首歌，這首不世出的傑作，成了那一整年內，所有人的共同回憶。

當然 Adele 並沒有影響我太多的人生，畢竟我本來就不是那一掛的人，但是我記得那段時間的〈Someone like you〉，真的是聽到叫人要怕的。我好奇到底是大家心中都有這樣一個共同的身影，還是這位胖女孩，真的唱到整個世界都為她的心碎喝采？四年過去，人也嫁了，前一張專輯還在排行榜上，她拖著一個同樣沒有過分剪裁的故事回來了，歌是唱得一樣好，但如果這樣一副舉世無雙的嗓音，只不過帶來了〈Hello〉，那麼這個世代的流行樂，終究也只能走到這裡而已。

Xavier Dolan，你還記得自己拍過的〈College boy〉嗎？這次，我真的認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