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5月11日 星期三

《性、謊言、錄影帶 Sex, lies, and videotape》──你還是可以看回去




又是關於看與被看吧,我也是這樣猜的。畢竟在錄影帶這個主題上,鏡面的議題就是這麼權威,好像你不隱喻這個東西就會被笑一樣。或許是因為史蒂芬索德柏更注重怎麼把一個好的劇本拍得流利,也或許是他沒有覺得非要搞這一塊,其實《性、謊言、錄影帶》的命題底下,並沒有想像中藏著太多需要掉書袋的東西(想玩這個的請去找麥可漢內克,一部《隱藏攝影機》夠燃燒你的書袋魂了,小心被燒乾),它就是一個好故事,而且拍得太強了,不是敘事用了多特別的手法或什麼,它就是夠精幹,而且該交代的三條線都顧到了:性,謊言,錄影帶。



電影最大的衝突和告解,來自接近尾聲的一幕:安將鏡頭對準了格雷。這裡鏡頭的意義是複雜的,對於安想要透過「看」得到的東西,她自己本身是缺乏意識的。掌鏡者這個身分是:你越無知,拍出來的東西就讓自己越危險。


(影史上最無知的掌鏡者,最美的看與被看:關於青春)


即使安不把這個鏡頭翻轉過來,關於這四個彼此攪和在一起的生命,他們都有各自的真話要藏、彼此的謊要說。誠不誠實,和鏡頭擺在哪裡,未必有絕對的關係。或許是透過身分的轉換,安終於也坦然了,她說:「來不及了,從你進入那扇門開始,我們的生命都不一樣了。」電影的最後一句對白有點微妙地回到了這個主題:「好像快下雨了?不,其實已經下了。」牽著安的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格雷。
格雷,說到格雷,他簡直可以報名參選影史最迷人的自卑男,一身過氣的造型,恐怕是為了讓自己留在那個得不到的回憶裡,但就連辛蒂雅這般一等一的浪女,都要拜倒在他老土的牛仔褲下。性自主的辛蒂雅和性保守的安、性象徵強的約翰(這傢伙怎麼老是演約炮王?)和性象徵弱的格雷,當然還是有一些性別角力的議題在裡頭,然而如同前面提到的,《性、謊言、錄影帶》的文本性沒有那麼深,它最強的地方,還是在獨立製片的歷史地位,以及它用這樣簡潔的架構把故事說得那麼精巧,精巧到就連史蒂芬索德柏自己,也似乎沒有再超越的了。



(只有我覺得辛蒂雅像 Slutty 版的 Bjork 嗎?)



最後,對於所有凝視的,及被凝視的雙眼,我永遠都會想起《美國心玫瑰情》告訴我們的:上帝正在看你。如果你留意的話,你可以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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