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不重要的事得先提：這天是白色情人節。在所有缺乏生趣的節日中，三月十四日又是最硬要的一個，對我這樣的人而言，情人節的數量已經太多了。單身的時候，無精打采地被各種商業廣告提醒自己不需要別人提醒的狀態；身邊有人，則要進行一年一次的例行公演。不知道，至少我不特別經營這個日子，吃飯送禮，再去幾個地方，沒什麼可提。可能我遇到的都只是任性的女生，假如有人能激起我心中一絲絲的浪漫，我就會和他在一起很久。
「三月十四日，一個人去聽了演唱會」其實可以作為某種註解，即使很普通，但保留了一些煽情的想像。只是我終究不是那樣的人，事實上我除了搞錯演唱會的時間，還折返回去拿了沒帶出門的票，趕到現場時，已經氣喘吁吁，剩沒幾個座位可以選擇，坐下之後，發現自己儼然只是個一臉單身的白癡。
欣慰的是廖文強今天狀況極佳，不論是垃圾話還是歌唱都展現極高的水準，嘉賓柯泯薰有一個聽似平淡卻很精準的結論：
「欸，廖文強，我現在知道為什麼大家喜歡聽你講話了，因為蠻好笑的。」
我覺得柯泯薰本身就很像這句話，很自然、又很裝模作樣。除了這見血的一句評論，他當晚和廖文強演唱的「指北針」，也令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瀏覽完整張《遊樂》（支持繼續壓榨歌手，請愛用Spotify），感覺指北針出色於其他作品太多，編曲功力極高，少了些什麼，卻恰到好處，加上柯泯薰那點到為止的唱腔，很容易聯想到王家衛式的愛恨情仇。希望廖文強選這首歌不是因為它方便和音而已，不過我想我並不知道原因。
當晚的「轉身之後」有點太早下了，算是一個缺憾。不過同樣也在必唱名單的「到最後」兩字「塵埃」的爆發很過癮，說起來這兩個字廖文強好像一直都唱得很穩，但是另一首風格類似的「時間它從不停止轉動」就會有點飄（好像是廢話），兩首都在廖文強的歌曲前段班，雖然當晚沒唱，但畢竟是一個太過分的期待。退伍後的第一份工作，寫了一篇文案，有關流水也有關時光，後來在StreetVoice聽到這首歌，覺得畫面很合，一直想推薦給喜歡這篇文案的老闆聽，搞半天才發現他對吉他的聲音過敏。
為了歡迎正坐我後方的日本朋友，特別獻唱的 First Love 實在很懷舊，之後的富士山下也是。我覺得自己老是期待一位歌手翻唱別人的歌，是個有點病態的習慣，但是當我想到檯面上幾個把其他人的歌唱出口碑的歌手，便不得不說這樣的病態是一種對他們聲音的肯定，譬如田馥甄，或者無歌單的張懸。
最後一首要提的是「對你而言」，這首歌在死忠鐵粉心中好像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地位，雖然整張專輯最能表達概念的應是「自卑」，但台下觀眾在廖文強演唱它時，散發一種更為強烈的氣場。此歌我向來覺得平淡，此刻卻叫人感傷，我悄然發現，旁邊的女孩用手機將這四分鐘錄了下來，直到散場後，燈光將她的臉照得仔細，我才注意到這名女生是個多麼好的美人。可惜，這裡本就不應該有光。
我當然知道這個夜晚還有另一個人，有著那張我已忘卻了，但應該要記得的面容。我不能說自己沒有找尋，但那全然是出自好奇：這次他是否帶了伴侶？還是繼續躲在一個足以被我發現的角落？廖文強知道自己的歌聲照顧著這樣的一個靈魂嗎？將孤寂投射在別人身上，常常是孤寂的表現，假如說當天那對眼神完全是自己的幻想，我也終於能夠釋懷。不過他讓我認識了自卑這首歌，也間接帶領我參與了有廖文強在耳邊的整整半年、以及像今天如此一夜。這些，已很重要。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