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orphis《Tuonela》 一支淡淡的哀歌

我每次在聽《Tuonela》的時候，都會想到它的專輯封面，
只因這兩者是密不可分的，這張專輯的音樂就長成這樣。我
更會想起龍應台評張愛玲《秧歌》的那句「不能遺忘，不容
忽視的一支淡淡的哀歌」。





偏偏在 Amorphis 完整的音樂生涯之中，《Tuonela》處在
一個最經常被遺忘、最容易被忽視的一段時期，也就是第二
任主唱 Pasi 在籍的中期。如果你要拿先後兩個 Tomi 來和
Pasi 比較的話，我沒有話說，特別是現任主唱 Tomi Joutsen
可能是當今最全面的 metal vocal ，而十多年前的 Koivusaari
可是用死腔在唱歌耶，你覺得在金屬樂裡，用死腔跟清腔哪
一個會得到更多的掌聲？更不要說現在擔任節奏吉他的 Tomi
Koivusaari 當初用死腔詮釋的專輯，可是吟傳千古的《Tales
from the thousand Lakes》了，Pasi 想得到世人的重視，門
都沒有。



我常常說，Amorphis 這個樂團，只要 Esa和Tomi的雙吉他
還在流轉，他們就能繼續吟唱下一個十年，Vocal 的存在，
都只是兩把吉他的附庸，即使有著 Tomi Joutsen 這樣的主
唱也一樣。而我想不到在這樣的聆聽感受中，有誰比 Pasi
還要適合《Tuonela》，他的怪異唱腔，像在吟誦二流詩文
，音域不算廣、唱功不特別好，但是那種悶騷的失落感，
哀而不傷，與背景融為一色，即使是列入金屬史教科書的
《Tales from the thousand Lakes》都沒有像《Tuonela》
做得這樣好。



而曲子的部份，我也想不透《Tuonela》有人們說得那樣不
堪，雖然後來的兩張確實存在著幾首濫竽充數，但如果你
多花一點時間，就會發現這樣的情況並沒有在《Tuonela》
身上發生，相反的，有一些曲子絕對是 Amorphis 整個生
涯的最高傑作，譬如結尾神來一筆的主打歌< Divinity>、
以迷幻音色起頭的< The way> 等等。說起迷幻這個字，好
像存在著一種含糊的整體性，然而每一首歌、每一個地區
的迷幻，卻總是大不相同，而< The way> 展現出的迷幻，
是慢慢滲透而出的，那是金屬樂最好的表現方式。



獨樹一格的也不少。像是 riff 刻意拖泥帶水的<Shining>、
帶著東方色彩的< Rusty Moon > 、以及帶著一股說不上的
哀傷之專輯同名曲< Tuonela >，其中兩句"Sorrow is my
bread and  tears I drink as wine...." / " No group of brides
of plaited hair, this man old and lame..." 你可以聽到 Pasi
歌聲中的失落有多麼獨特，絕對是 Tomi Joutsen 所不能者。



我的摯愛，是末曲< Summer's End >。打從《Tuonela》
進入我生命的那一刻起，每一年的夏天我都會不由自主播
放這首歌，即使那個夏天有多轟轟烈烈、有多不適合哀傷
。火紅的炙陽在凋零的編曲中，燒它個盡興，完全無視歌
詞的灰色、背景的褐色調，夏天中每個美好的回憶片段跟
隨歌曲的進行在腦海翻滾，所有的幸福都帶著某種憂鬱，
是嗎？







前面提到，這張專輯的封面可以說就是《Tuonela》本身
的總合，一片褐色中，有幾些部分暈了開來，粗糙的顆粒
感宛如吉他的迷離，帶著一色不完全的哀悽。《Tuonela》
在 Amorphis 專輯列表中最不顯眼的一處，占據著我心頭
最頂端的位置。